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独轮车,爬坡过岭小说散文优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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独轮车,爬坡过岭小说散文优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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贺队长高兴,对爸妈夸“田本实聪明肯吃苦办事牢靠,在农村锻炼些时会有好前途”,又对田本实卖好:“年后再派一拨人去修铁路,苦呢,我就不派你去。”

田本实婉拒:“不,还是派我去,不麻烦您格外照顾。”

田本实听去修铁路的人说,最累的活是用独轮车推土,不完成土方定额不准收工。田本实下乡后没少推车,已掌握推独轮车诀窍:两手握紧车把,随轮子滚动扭屁股保持平衡,双臂双腿恰当用力,车行又稳又快。去收购站卖棉花,大棉花包小山似的,他推得平稳,自信去铁路工地这活干得了。春节前生产队评“大寨工”,田本实“意外得便宜”评上“二级”,凡评“二级”以上男劳力轮流去铁路工地,他就该去,绝不受照顾落话柄,让人说“拿高工分,吃苦受累的事开溜”。再说,受照顾欠“人情”要还,他不能再让爸妈操心为难,多苦多累得挺住迈过去。

去铁路工地两人一组配对子,一人带独轮车,另一人带挖锄畚箕,粮食、铺盖等自带。住户张妈将独轮车借给田本实,与路汉诚结对子。路汉诚比田本实小三岁,他哥参军,他是家中遇事得上阵的顶梁柱。临行,路汉诚上年纪的爹妈和上小学的妹妹来送他,他妈叮嘱:“离家远,要小心,冷热记得添换衣服,在外病了不是闹着玩的”。

路汉诚嫌他妈啰嗦,临到队伍出发时他妈记起还有酱菜罐子忘记搁车上,要两人等她跑回家拿来。路汉诚见别人已开步走,急得跺脚嚷:“一个破酱菜罐子,不带有什么关系。”

他爹斜他一眼说:“这可不是小事,到工地没酱菜不行。”

路汉诚咕哝:“不是说队里出钱买菜吗?”

他爹摇头训他:“你第一次出门当民工,不知天高地厚。队里能拿多钱买菜?老白菜萝卜拣便宜的买,加点盐水煮,餐餐有菜算不错,到时有酱菜才吃得饱饭,有力气干活。”

他妈将酱菜罐子抱来,路汉诚稳当安置在独轮车上篾筐内,与田本实一起追赶前面的人。

铁路工地距离几百里。按理应乘车乘船,当民工的农民没钱作路费,只能选择最短路线,一路步战,奔向工地,汇成人海,用原始工具,修建现代交通大动脉的铁路。出发前动员过:新铁路是条“战备路”,“修好‘战备路’,气死‘帝修反’”。沿途大红标语,宣传修铁路的伟大意义。

独轮车滚动,发出吱哑声。爬过一道坡又一道坡,翻过一座岭又一座岭,越过一条河又一条河,路长呀,难盼到那希望的终点。鸡鸣即起,冒北风踏寒霜赶路,脚底起泡,双腿酸软,到红日西沉,夜幕降临才歇息。集镇居民不让陌生人借宿,住旅社没钱,只能找路边农户,说好话,恳求借用灶火煮饭把肚子填饱,然后把自带铺盖卷铺地上睡,第二天早起煮饭吃过又急急赶路。走三天,将到工地,标语更多,沿着勘定铁路线,红旗飘飘,喇叭声声,爬上山梁见无数人如蚂蚁群,推车挑担,挖土凿石,场面壮观。田本实忘记一路辛苦,蹩足劲要用诚实劳动证明自己是合格的拿第二等工分的壮劳力。

田本实和同来的人,借住工地附近农家,打地铺挤着睡。第二天麻麻亮,号声响,赶紧起身舀瓢冷水囫囵擦把脸,推上独轮车扛上锄头到工地食堂,边吃饭边听一位干部模样的人训话。有人说是东岳公社金副主任,工地称“金营长”。工地军事建制管理,县称“师”, 区称 “团”,公社称“营”,大队称“连”,同生产队的人为“排”, 带队的人当“排长”。

金营长吼:“军事化,新来的人不习惯,要像军队,守纪律,听指挥,最要紧是完成任务不准讲价钱,定额不完成不准收工。修‘战备路’,要加油干!”

工地所在的黄土山坡用石灰划线分隔成条格,每个格是每班当天“任务区”, 挖土方数达标才算完成定额。人分两组,一组挖土装车,一组推车。田本实推第一车,方知这里能考你推车的真功夫:独轮车在土场装满土,先一个大下坡,马上一个大上坡,又下坡,然后再推上高高的铁路路基,两上两下少说也有两里路。下坡推太快把握不稳会翻车,慢则难借惯性力道推上坡会吃力。田本实摸出门路,借力使力推得又稳又快。

铁路路基慢慢成形,推土铺满一层,拖着又高又大铁轱辘的碾压机会轰隆隆开过来,把土碾平轧实。每天定额满打满算,从晨曦初现到夜幕笼罩卖劲干,不然难达定额。挖土的不停挖土,推车的不停推车,每组分计车数。力气出得多,饭量自然大,开始六两米一钵饭,田本实吃一钵,不两天,跟其他壮汉一样,一餐吃两钵还觉不太饱。菜不是清水煮萝卜就是清水煮白菜,难见油星。酱菜成最美佳肴,一片酱瓜,一筷子腌辣椒都弥足珍贵。田本实没带酱菜,路汉诚要田本实吃他的,可路汉诚就带一小罐,日子长呢,田本实不好意思多伸筷子。好在常有人把自己的酱菜夹一筷子给他,让田本实感激,知道了真的“雪中送炭”。

午饭后民工歇息片刻吸烟。读高中回乡的张祈福不吸烟,把新帽子盖脸上仰躺在土坡边歇息。

大个鲁汉雄走来把张祈福的新帽子戴头上说:“新帽子先借我戴两天。”

张祈福跃起嚷:“我的帽子,快还我。”

张祈福追两圈要不回帽子,说:“你要戴新帽子得答应与我换工,我一直挖土,昨天手划开大口子,握锄头把伤口疼得厉害,下午我推车,你挖土装车,行吧?”

张祈福来工地时正巧自家独轮车坏了,找与他沾亲的鲁汉雄结对子,鲁汉雄吃过张祈福母亲煮的鸡蛋茶,答应推车挖土与张祈福轮流干。到工地,鲁汉雄嫌弃张祈福体弱力小,另找人结对。张祈福落单,每日被当排长的生产队副队长袁如良派些没人愿干的杂活,先天土场有大树蔸,袁如良派张祈福把树蔸挖出,这活算定额数由袁如良随口说,刻意压低,费时费力,张祈福掏挖大树蔸时,手被木橛子划开撕去一大块皮流血了。

鲁汉雄说:“跟我换?也行。我俩打赌,我装车土,你能一口气推上路基我就跟你换,不然你懒婆娘煮夹生饭,差把火,别提换工。”

鲁汉雄仗蛮力专爱作弄欺负人,旁人看清鲁汉雄想让张祈福出丑,张祈福被激将,气哼哼说:“赌就赌,我不信推不了一车土。”

两人下土场,鲁汉雄挖土往篾筐装,装一层用铁镢头捣实,篾筐装满又拣大畚箕装满土摞上面。平常一车土两三百斤,这车土怕有四五百斤。鲁汉雄吐口唾液,操起车把手试走两步,故意扭屁股对张祈福说:“你行不行?不行就不赌。”

张祈福瘦得像根柴火棒子,弯腰操起车把手脸蹩通红才站起,推下坡不敢快跑,接着推上坡没能借力往上冲,竟停在坡半腰。袁如良揶揄:“张祈福,不行就不行,你读过高中又怎样?别逞能!”

田本实对鲁汉雄作弄欺负人看不过去,听袁如良拿“读过高中”讥讽张祈福,气不平,站起说:“我试试。”

田本实换下张祈福,张祈福问:“你行吗?真够沉的,可别闪腰伤身子。”

田本实不答话,操起车把手先后退几步,蹬腿运气,猛使劲向前,走S形,把车推上大坡,然后快步下坡,借势冲上第二个大坡,漂漂亮亮把重重一车土推上路基。回来,人们投来赞许目光,袁如良伸大姆指夸:“小田是条汉子,不多日就练出来,知青有这身手不简单。”

田本实没接袁如良话茬,把自己的独轮车给张祈福说:“你推车,我换你挖土装车,你伤好再换。”

田本实不想打赌逞能,他想叫袁如良、鲁汉雄等不小瞧人。

来工地前,袁如良找贺队长嚷嚷:“田本实是知青,张祈福是读高中回乡的,他们能吃铁路工地那苦?能干重活?工地定额高,拖累别人,你把两人换下另派人。”

贺队长不肯换人,袁如良一直嘀咕。袁如良是爱拣软柿子捏的主,到工地,田本实蹩着劲干活,每天推土比别人一车不少,袁如良没啥好说田本实的,专拿张祈福撒气训斥显示“权威”。田本实看不惯袁如良这德性,不就干活吗?不会比谁差。接受“再教育”,得过劳动关,这关不过会被轻视。他打抱不平把张祈福推不动的一车土推上路基,证明他田本实不是孬种。田本实不露声色,心中高兴。

张祈福上下工爱跟田本实、路汉诚走一起。贺队长说过,张祈福家是富农,他爹当过伪保长,交待知青少跟张家的人来往。来工地前田本实碰到张祈福最多点点头,来工地后,田本实发现张祈福常受欺负有些窝囊,但他聪明,读过不少书。张祈福把心爱的二胡带到工地,田本实也带只笛子,一天寒潮来袭下大雨不能上工,俩人拿乐器到屋后草棚“过瘾”。张祈福拉《江河水》又拉《病中吟》。琴声伴着淅淅沥沥的雨声,令人伤感、惆怅、无奈。田本实赞:“你拉得真好!”

张祈福苦涩笑笑说:“好久不拉指法生疏。唉,再修理地球,手变粗糙没法拉琴。”

张祈福伸出左手端详,手指修长适合拉琴,繁重劳动使指关节处生厚厚的茧子,练琴的人爱惜手指,他叹息情有可原。

“你练琴有年头吧?”田本实问。

“可不是,我小学五年级学拉胡琴,初中三年,高中两年。” 张祈福颇自豪答。

“你在哪里读高中?” 田本实问话暗含疑惑,“富农子弟”张祈福能读高中必另有缘由。

“我大伯吴本参加解放军打过仗,后来在邻县工作。要不是大伯设法接我去读书,我哪能上高中?” 张祈福说,“我开始练琴用竹筒蒙蛇皮自制的胡琴,爹要我上街卖猪娃,我把卖猪娃的钱买把好胡琴,骗爹说钱丢了,爹知道真相打我一顿,还说要把胡琴砸了从此不让我拉琴。我怕爹真砸,带上胡琴连夜去大伯家。大伯写信劝爹:孩子爱拉琴让他拉,兴许有出息。我寄钱你买小猪娃养大卖,不要为难孩子。”

张祈福的手在胡琴上摩挲说:“幸亏大伯解劝,这琴才躲过劫难,陪我做几年好梦。后来大伯也挨整,……”

田本实怕刨根问底问他大伯的事引他疑心,换话头问:“你有过上音乐学院的念头?”

“可不是?高中时,我的二胡独奏被选去参加省文艺汇演。武汉音乐学院有位老师听我演奏后,说我基础好,鼓励我报考武汉音乐学院。可惜文革来了。”张祈福说,“唉,一切是命,拗不过。命中注定只能这样,其他的,做好梦白搭。”

张祈福眼神变呆滞茫然,一颗泪珠滴落,引得田本实鼻子也酸酸的。田本实嘴唇对住笛子气孔猛吹,发出声刺耳的长啸。田本实吹笛不过偶尔消遣,与张祈福的琴声比逊色多了,张祈福拉琴他只顾听,笛握手中没吹。田本实吹笛长啸,张祈福随之拉弓让胡琴发出高低音阶,示意田本实来一曲。田本实轻按慢捻,吹起电影《枯木逢春》插曲,张祈福心领神会拉琴,俩人陶醉在忧愤婉转的旋律中默诵:一塘塘池水静悠悠,水底漩涡滚滚流,……

田本实去过张祈福家一次。三间草屋又矮又旧,除农具、锅碗瓢盆,无值钱东西,不像富户,当时忍住没问。

这天俩人闲聊,张祈福说:他爹吴原,本是邻县人,家穷到聚宝垸当长工。东家张东甫看吴原老实,要他娶女佣张锁妹“倒插门”,改名张生璜。张东甫把十多亩沙滩地强卖给张生璜,夫妇打工帮佣该得的工钱全抵买地的钱还不够。国民党打内战抓丁拉夫收粮款,没人当保长。保长支应差事,兵荒马乱谁愿出头得罪人?张东甫要张生璜当保长。张东甫卖光家产解放前夕跑了,张生璜划富农又是伪保长狗腿子,许多张东甫作恶的事张生璜背恶名。眼见张生璜陷难堪境地,哥哥吴本对弟弟埋怨心疼又爱莫能助,把侄儿张祈福接去读书直到上高中。

张祈福末尾又说:“一切是命,拗不过。你们本是城里人,得下乡,我本生在农村,家里又是这境况,还有什么非份之想?”

拗不过,这话田本实听着不舒服。

过些日又下雨休工,人们甩扑克玩,路汉诚挤人堆里看热闹,张祈福说全身酸痛蒙头睡了,田本实站门口发呆,雨变小索性去爬山看高处的天,远处的地!

山径泥泞,湿滑难行,田本实手抓树枝藤条攀爬,脊背湿漉漉出汗,不肯半道折回,卯足劲登上峰顶。山脊草木稀疏,房东说大炼钢铁时树砍光,平坦处新长些树,山脊受雨水冲刷,砂石裸露,只长茅草不长树。长茅草的地方茅针锥人,没茅草的地方泥土湿软,无处可坐,见山崖旁长棵歪歪扭扭的树,田本实过去靠树干歇息。举目四望,乌云浮动,雾气环绕遮掩群峰,隐隐约约看不真切,除呼呼的风声,无鸟叫猿啼,更无樵夫伐木丁丁长啸放歌,冷寂荒凉的山野,让他倍感孤独。

田本实想起张祈福爱说“一切是命,拗不过”, 觉得这话太消沉。田本实受挫折时也用“命运”来自我宽解过,可“命运”这玩艺儿究竟是什么?为什么带来荒唐的拨弄折腾?田本实看身边那株歪扭的树,不由想起左思的一首诗:“郁郁涧底松,离离山上苗,以彼径寸茎,荫此百尺条。……”左思出身贫寒,门阀制度下,他没背景靠山,郁郁不得志,难怪他辛辣嘲讽小树遮盖大树,庸人排挤贤人的荒唐现象。可左思非寻常之辈,他写《三都赋》,人们竞相抄写,留下“洛阳纸贵”的佳话。左思另有诗言“振衣千仞岗,濯足万古流”,有大志向的人在千仞高岗上整整衣衫拍去灰尘,在万古长流的大江大河里洗洗脚,扬弃污垢,走向全新境界。田本实反躬自问:左思尚能如此,就不能学“振衣千仞岗,濯足万古流” 的豪情?田本实蓦然心动,跃身起来,雨全停了,风吹过,乌云散去,天际先露出一丝白,越来越亮,晴了!一道彩虹横跨两道山梁,绚丽无比。田本实目睹大自然瞬间神奇变化,受震慑,似有神奇声音呼唤:振作!振作!

回住处,张祈福问:“去那儿了?让我好找!”

“爬山。”田本实开心答。

“爬山?这山有什么好爬。”张祈福嘟哝,急切说,“好消息,营部成立宣传队,有文艺才能的人经连、排推荐可去宣传队。你出面对袁如良和连里说,我俩去参加宣传队,多好。”

田本实摇头说:“这算什么好事,我才不去!” 每有宣传队来工地演出,民工仍不停忙碌,宣传队咿咿呀呀唱什么嚷什么,民工根本没听,引来骂声嘲讽。田本实知道“卖嘴皮” 不受欢迎,一口回绝。

见张祈福满脸失望,田本实转弯说:“你真想去宣传队,我找袁如良说。”

田本实见袁如良,袁如良得意问:“小田,找我有好事?是要我推荐你参加宣传队吧?"

田本实笑答:“是啊,请袁排长同意我和张祈福去宣传队。”

袁如良嘴含鱼刺般,啧啧说:“你去得了,带什么别的人。”

“宣传队的头是我同学,金营长的侄儿,要我帮忙找个会拉二胡的,这是政治任务。”

袁如良只能同意。田本实回来说:“张祈福二胡拉得好,留在宣传队,我刷下了。”

袁如良眨巴眼说:“那你继续推土?”

田本实答:“我明天回去。”

袁如良忙说:“怎么说回就回!我向连部推荐你为先进,领奖状回多风光。”

田本实答:“谢谢提议评我先进,工地许多人干得好,评别人吧。队里轮换有规矩,我干两月多,该回。大队王书记也带信要我回。”

王书记确实带信说:“小田笔头硬,要他回来帮大队支部做事。”这合他心愿,他带两本书已读完,得回去。

袁如良没话说。田本实乘车没法带独轮车,请路汉诚帮忙将独轮车完好带回,“往后还推独轮车,爬坡过岭。”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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